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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日报》:一位“90后”的清水塘记忆
2019-10-23 11:44:06 字号:

  2018年11月,因母亲身体状况,我再次回到了株洲,回到清水塘。从出生到现在,除去外出工作两年和大学的四年时间,在这片土地上我已生活了23年。当车子经过石峰大桥,驶入清水塘地界,也立马打开了我记忆的大门。

  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一出生就生活在清水塘。我们一家居住在父亲单位分配的60平方米的小平房里,家门口有着一棵大树,顺着树干往上看时,我的眼睛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远处一排排冒着浓烟的烟囱和高炉吸引,因为父亲和他的工友们就在那儿忙碌地工作着。

  那时,我们生活的小院,没有现在楼房的“隔阂”,网络的“干扰”,邻里之间交往密切。今天我家买了橘子,给邻居们送一点过去;明日父母工作忙,隔壁阿姨直接拉我到她家吃饭。过节时,大家会在院子里摆个大桌,每家上几个菜,一起庆祝。院子里的小朋友们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在院子里玩泥巴、踢毽子、跳橡皮筋。

  记忆中,母亲和邻居阿姨们闲暇时,会一起坐在院子里织着毛衣聊着天;晚饭时父亲和工友们穿着统一的工服谈笑着走出工厂大门,而这时的我会在院子门口等待,然后和父亲手牵手回家吃母亲做的晚餐。

  后来,邻居们一户户的搬离了院子,我们家也住进了旁边的小楼房,和那些老邻居慢慢断了联系。

  计划远离清水塘

  2009年,我离开株洲去长春读大学。

  同学们来自天南地北,每当说到我的家乡,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儿的语言很有趣,都找我学上那么几句:“恰得苦、耐得烦、霸得蛮”“妹陀”。

  而对株洲这片土地的认知,同学们仅停留在地理书上的“交通要塞”“火车拉出来的城市”,以及新闻里播报的“全国空气十大污染城市”。那时,我才反应过来,那些冒着黑烟的大烟囱和路边沾满厚厚灰尘的树木、那些每天紧闭着的窗户以及空气中流动着的难闻气味,它们都不应该是生活的常态。

  大二的某个晚上,接到母亲电话,说是舅舅知道株洲河西有个计划建设的小区,性价比还不错,舅舅一家很早就搬去了河西,也一直劝说着我们家搬离。母亲的很多朋友也搬去了别的地方,我知道母亲也早想搬离这里。虽然舅舅说的房子需要等几年,但是终于有了远离清水塘的机会,我们家开始幻想着住进河西新房,远离清水塘。

  蝶变中的阵痛

  2015年底,株洲市委、市政府痛下决心整治清水塘老工业区。出台了《关于推进清水塘老工业区搬迁改造工作的指导意见》,提出“一年初见成效,三年大见成效,十年建成新城”的目标。

  在壮士断腕的决心下,清水塘许多重化企业陆续关停、搬迁。2017年1月,母亲所在的工厂停业。虽比不上株冶、株化这样的大企业,但这次停业,对来自农村、没有文凭也没有专业技能的他们也就意味着失业。在曾经如火如荼工作的车间里,大家却久坐着沉默不语,人们知道必须要经历这个伴随着阵痛的过程,都明白改善环境是必须要支持的,但是失去工作,更意味着几十个家庭的温饱生计面临问题。

  我不知道母亲她们开了多少会,流了多少泪,最终这群视厂如家的员工虽有万般不舍,还是选择了响应政府关停搬迁的号召。很多来自醴陵、攸县的员工回到了家乡。

  姐夫是株冶的一名普通员工,也是从小就生活在清水塘这片土地上,未曾出过远门。这次株冶搬迁至衡阳,他面临着一个选择,要么离开家去衡阳工作,要么放弃现在的工作。小侄子刚读小学,姐夫觉得是一个关键时间点,想留在株洲一家人在一起。但姐姐却认为,现在再就业难度大,担心没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家庭会陷入困境。因为这事两人争执了多次,但最终姐姐赢得了话语权。

  选择安居清水塘

  这次母亲生病,叔叔阿姨们再次来到清水塘看望母亲,相约爬了九郎山、参观了秋瑾故居、游玩了大冲花海。大家感慨:石峰区变化真大,空气质量变好了,绿色也多了,家周围就有了很多可以游玩的地方。

  姐夫来看望母亲时,我发现他也和清水塘一样焕发了新面貌。他并没有因为长期奔波于衡阳株洲两地而显出疲态,反而更精神了。他说,虽然到衡阳上班了,但上4天休4天,来回还有班车接送;回到株洲也能享受到更好的环境,生活品质明显提高,他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姐夫是个空竹爱好者,以前要到石峰山顶抖空竹,现在家门口新建了清水塘广场,早晚都可以去玩上一会儿,生活多姿多彩。

  面对清水塘老工业区的蝶变,母亲也打消了“逃离”清水塘的想法,决定在石峰区再物色一个新房子,坚守在清水塘这片土地上。

  有人说:“清水塘过去的生产和污染是贡献,现在的搬迁和改造是贡献,未来的科技与生态更是贡献。”过去的我,成长于清水塘;现在的我,奋斗于清水塘;未来的我们,将安居乐业于清水塘。

来源:湖南日报

作者:张倩

编辑:谭洪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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